1. 男权制下老恩肖生前的希斯克利夫
西斯克利夫是一个由老恩肖先生拾来抚养的吉普赛孤儿,之前跟着母亲过着流浪的生活,是个街头的弃儿。当时的吉普赛人留给世界的印象就是他们是长期流浪的游牧民,在大篷车的车轮上安家,靠卖艺为主,与其他文化相隔离,一直生活在贫困地区,过着频繁迁徙四处漂泊的生活。正是这样一个受世人冷眼相待的可怜的孩子,却幸运的被恩肖先生领回了家。谁知从此并不是他人生辉煌的开始,反而是灾难的开端。自从进入这个家门,就因出身卑微处处受到哥哥亨德利•恩肖的歧视,虐待。亨德利认为希斯克利夫夺去了父亲对他的爱.多次提醒跟希斯克利夫青梅竹马的妹妹,要多留意希斯克利夫在家里的行踪,提防父亲对他的过度宠爱,担心早晚有一天这个家的继承人也变成了希斯克利夫,因而呼啸山庄的主人也不会顺理成章的成为亨德利•恩肖。然而他聪明伶俐又乖巧,还是深受老恩肖的宠爱。
尝过幼年被弃的苦难经历的希斯克利夫,当然强烈渴望有爱,希望被关怀。自从老主人恩萧把他从利物浦街头带回呼啸山庄, 让他尝到人间的亲情与真爱,希斯克利夫便是个十分讨人喜爱的孩子。他是那么的纯朴, 善良和勇敢, 也丝毫不怕吃苦;他的性格更是充满阳光的,积极向上,更加博得老恩萧的喜爱。老恩萧将他视为自己的亲身孩子一般, 甚至疼爱他甚于疼爱自己的儿子辛德雷;同时女管家耐莉也给与他母亲般的呵护, 将他照顾的无微不至,在他生病时也会亲自忍受煎熬于枕边相伴;凯瑟琳对他的温情更是让他感受到不是妹妹却又胜似妹妹。唯有少爷辛德雷, 总是背着父亲欺负希斯克利夫,因为父亲对希斯克利夫的爱胜过爱自己因而总是对之怀恨在心。不仅自己经常对希斯克利夫拳脚相加, 掐他,恶语伤他,不给他好颜色看,而且还故意在学校制造机会让身边的同学耻笑他,欺辱他,简直把他当牲口不如的对待.在圣拜的时候,我们也能清楚地看到旁人对希斯克利夫的异样眼光.尽管儿子对希斯克利夫如此厌倦,旁人对老恩肖做法很是不解还给与戏弄,丝毫没有动摇老恩肖将希斯克利夫留在家中好好疼爱,培养的想法,而是相反,将儿子辛德雷独自送出家门,避免兄弟之间的战争。
在这一阶段,我们可以看到希斯克利夫的快乐多于悲伤。 在老恩肖的保护和关照下饱受人间温暖, 得到老恩萧不是父亲胜似父亲的慈爱的滋润,更重要的是与青梅竹马的妹妹孕育出生死恋情。作为读者的我们,对于希斯克利夫的这段经历,是从心底感到温暖的。那么在为他感到庆幸的同时,我们试着思考下他能如此幸运的根源所在。.
其实原因可以归结为一点,那就是老恩肖充当了他绝对安全的保护伞。换句话说,在父权制的社会下,不是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就是要具备有绝对威慑力的依靠。老恩肖就是他的得力靠山,就是该社会父权制的领导。这一领导地位使他在各种决定中占统治地位,并能授权于其他人。他的言行举止直接影响身边的人的一举一动,因为他的疼爱,身边的人也会大胆珍惜疼爱,能服从于他的意志的人便能继续存在于他的保护圈,若不能则面临赶出局的危险,他的儿子就是最好的例证。身边的人对他态度的好转也能证明这一点。他与凯瑟琳爱情的孕育就更是不言而喻.父亲在家庭中的权力至高无上,而他又是父亲的心腹,换个角度想,他也占有一定的权力和地位,所以他能快活的生活,无忧无虑的成长,赢得别人的尊重,享受家庭的温暖,爱情的甜美。
2. 男权制下父亲离世爱情受挫的希斯克利夫
老恩萧的葬礼一结束,希斯克利夫的苦难从此开始。辛德雷成了呼啸山庄的新主人,他对希斯克利夫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撵出主人的客厅,不许他跟大伙在一起, 把他赶到佣人中间去,让他像仆人一样做苦工,强迫他跟庄园里其他的小伙伴们一样辛苦地干活;并剥夺他受教育的权利和他从副牧师那儿受教诲的机会;强行把他与凯瑟琳分开,幸亏凯瑟琳对他的不离不弃,才能躲过哥哥来帮助他安慰他陪他玩,从清早跑到旷野,在那儿待一整天, 这已成为他们主要娱乐之一,爱情的悲剧由此开始.地位的丧失和经济上的穷困潦倒使他在悲剧的漩涡中越陷越深。
第一,老恩肖的离世, 希斯克利夫的保护伞便不复存在,他自己还无能撑起这把防护伞,就注定要受到 “风吹雨打,烈日曝晒 ”。他不再拥有呼啸山庄昔日的地位,新主人的诞生伴随而来的是新的权威。落魄就注定受欺辱,贫穷就注定被排挤。在男权制社会下,男人没有了社会地位,就如大树折了枝。曾经可以绿树成荫,枝繁叶茂,鸟儿也会时不时飞过来栖息;一旦这枝折断,叶子纷纷飘落,鸟儿也会去寻找更美更安全的地方。希斯克利夫就如同这快折断的枝,没有了大树的庇护,便躲不过旁人的轻视,爱人再眷恋再情深,也要考虑将来的发展和生存而另找出路。虽然我们知道希斯克利夫和凯瑟琳情深似海,犹如磐石和芦苇的坚定。[3]但是在男权之下,她的婚姻已经没有了选择。她势必被父权捕获, 并被迫与代表她真实自我的希斯克利夫分离。如果说凯瑟琳在她的内心深处曾下意识地期望在作为父权制代表的父亲一职空缺的情况下,她的乐园上空将完全没有阴影的话, 她就会很快发现自己错误。来自哥哥这一社会地位的压迫,同时来自于身边不乏有社会地位的男士的追求;在权力和上层生活的诱惑下,凯瑟琳不得不三思,想出通过自己地位的提高来帮助自己的爱人,这难道实际上不就是对地位悬殊的妥协吗?这就是男权制下失去社会地位的后果, 这就是希斯克利夫爱情悲剧发生的原因之一。回想一下情景细节,我们不妨发现 耐莉在故事中至始至终都称呼林顿为”先生、“我的主人”等等,与她在故事的大半部分都直呼希斯克利夫形成对照, 这就间接表明了林顿尽管外表文弱却拥有不可否认的父权与地位, 而希斯克利夫尽可以嘲笑林的孱弱, 却不拥有他一样的权力: 只要林先生一发话, 几个强壮的男仆就会过来执行主人的命令, 把希刺克利夫扔到外面去。我们不禁因为同情他而跟着发出悲痛惋惜的声音,但又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因为他的没权没地位,因为他的落魄,被迫被环境选择而淘汰。不要说凯瑟琳的爱高攀,不要说她的嫌贫爱富或者求财心切,或者虚伪,奢侈,对爱情不够忠贞等等对她不满的话,其实在男权制社会下,对于希斯克利夫这样一个弃儿的成长来说,实属不易。
其次,该从生存不可忽视的经济问题上来着重讨论希斯克利夫的爱情悲剧。当希斯克利夫还未离开呼啸山庄前,埃德加•林顿衣冠整齐的来到凯瑟琳家,而希斯克利夫却是衣衫褴褛,细心体贴的耐莉理解他的不服输的心情和对凯瑟琳的深情,赶紧拿出老肖恩生前留下的体面服饰,希斯克利夫穿上它果然是仪表堂堂,甚至超出在场的所有的男性。虽然在后来的争执羞辱下,希斯克利夫恼怒的脱下了这身衣服,但从这些细节我们仍然能明显的感觉到金钱带给男人的力量。凯瑟林来到埃德加•林顿家,吃香喝辣穿戴高贵,回到呼啸山庄,吸引了众人的眼球,单在服饰的衬托下,就增添了几分高贵,且不说从林顿家潜移默化的受到的各种习惯的影响。待人接物看起来更有礼貌和教养,不再是和希斯克利夫在草地上奔跑的野女孩。这一切希斯克利夫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才会对凯瑟琳说如今的 她已不是当年的她,有着凯瑟琳的躯体却不再拥有她的灵魂。
凯瑟琳对希斯克利夫的爱从内心深处来讲虽是从未减退过,但也丝毫掩饰不了她对林家高攀的心。真真切切的体现了父权制的教育对一个年轻小姐所期望达到的效果的影响。比如凯瑟琳的话 “我爱他脚下的地, 头上的天, 他所碰过的每一样东西, 以及他说过的每一个字。我爱他所有的表情和动作, 还有整个完完全全的他。”同样, 她说嫁给希斯克利夫将会降低身份。这不正是父权制价值教育所带来的不可避免的结果吗?因为这是她逐渐适应小姐身份的过程,也是她清醒地认识到希斯克利夫低下地位、无权无能给她安全感.任凭希斯克里夫再怎么能忍受凯瑟琳,也不能忍受自尊被人践踏,不能忍受就是因为自己没有别人有钱,爱人对自己的爱不再那么坚定;不能忍受属于自己的东西眼睁睁的被人抢走。男性都想拥有属于自己的那份殊荣,属于自己的不能让别人抢走,别人有的自己一定的有,就是别人没有的自己也会想尽办法去拥有,这才能跟别人区别开来,体现自己对于别人的优越之处的那份成就感。[4]因此,从这一层面来分析,我们可以明显看到处于父权制下,男人要想拥有真正天长地久的爱就必须要有足够的能力去守住爱,守住属于自己的东西。所以对于出身卑微的希斯克利夫来说,他是可怜的,他活得很悲哀,很无奈。要赢回自尊,就必须闯出去,找回男儿本色,找回自己的应得之物。有得必有失,在他拼命去找回自尊的时候,爱情却离他越来越远,貌似有些东西已经无法用金钱去买回。
3. 对希斯克利夫复仇的男权制分析
有家不能回,爱情受背叛,尊严被践踏,人格遭侮辱等等一切让希斯克利夫蒙受极大的羞辱。因为十九世纪维多利亚时代的人们的有一种思想定势,那就是讲究门当户对和资产阶级的拜金主义。 [5]对一个堂堂七尺男儿来说,在众人面前他怎能显得如此低人一等,采取行动摆脱众人的蔑视以解心头之苦那是完全符合常理的,至于这个行动是否操之过急,是否做的太过分,暂时另当别论。 俗话说的好,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果然只需三年的时间他就以全新的面貌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他成了一位富有的乡绅,凭借金钱的力量出入上层社会。依他当时的状况,他并不是不可以用一种和平的方式将心爱的人带走,在世界的另一个角落找一个更加舒服的地方过着幸福的生活,但他为什么还是采取了如此毒辣的手段?
仔细一想,这不还是回到我们讨论的主题吗?因为这是一个男权制的社会,男人不由自主的充当了领头人的角色,他们需要得到认可。同样是男人,他们不想在任何方面输给自己的男性同胞,尤其是与自己有着利益冲突的男性.终于在男性本能的控制欲下,在各种仇恨辛酸的冲击下,他一步步迈入罪恶的深渊.复仇行动一方面是因为对凯瑟琳爱之切,这一点无可厚非;同时我们更应该看到这个男人身上所背负的巨大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