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重”本身即含有哲学意义,但是论及者寥寥。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根与本的指向较为模糊,易走向形而上。笔者以“重”字人手,通过对“重”的意义、功用以及灵活性的阐发,说明“重”较为容易地游刃于形而上与形而下之间,也容易在客观与主观之间产生共鸣,可以在现实社会与传统文化之间形成理解的桥梁。如果每个人都能持“重”,则社会不浮躁,国家就有希望。
【关键词】重;道德;哲学
重,分解即千里,人行千里,劳累;金文字形从东(囊袋),从壬(挺立),会意为人站着背囊袋,很累。徐锴:“壬者,人在土上,故为厚也”。《说:“重,厚也。”《康熙字典》:“重,轻之对也。”从设字伊始,“重”即以衡量相对状态取义,其大义即主、客观的倾向(包括质量、趋势、情绪、制度等一切差分),其源是差分世界的客观相对,其用则凭人心机巧。现实生活中,“道”、“根”等等名词虽直指一所在,但“玄之又玄”,纵然如老子也难以定位,通过“重”的比量,知悉“道”、“根”等名词代表的所在,使理更通透。
一、形而上之“重”
1.道之“重”。经与坌详细说明了道如何德(得)之的道理与道路,最终目的是认识并得到“道”、“一”、“素”、“朴”、“元”等概念的所在,但由于对这些所在的认识程度不一,故而在不断深化的认识过程中需要一些指标进行确认。故而老子论证,“重为轻根”,又“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从逻辑结构来看,道为众物之根,则以重为根,万物健生。
2.“重”之表。设无极为源,则太极为根,两仪为枝,八卦为表,由此大干世界主、客观均可呈立体球状进行描述,则远近高下、表里、精粗、小大、厚薄、名实、动静、深浅乃至先后、是非等概念均可比类轻重,同出而异名。只有找到“重”之上述不同表征,“重”才产生相对的意义,道理方法才有章可循。由此,“重”可拟视为万物的源头、成就的基础。
3.“重”之法。老、庄、孔、孟、苟等都以道为形而上的根本,重“道”之心同,“圣人之在天下也,自古及今,其道一也”,但各派都有其各自内容为“重”,以不同的语言逻辑表述和引申,“是故圣人—守司其门户,审察其所先后,度权量能,校其伎巧短长”,从而衍生了各有侧重的方法手段。总的来说,“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中国人从道推出仁义礼智信忠孝恕睇的儒家行为标准,又将纷杂的人事化繁就简,返回自性,“见素抱朴”,归元守一,可谓“出乎其外,入乎其中”。
二、主观修养之“重”
哲学家至今争论无休的两大根本问题即唯心与唯物,但有一点可以确信,唯物者必重视人心的力量。
1.人I生修养之“重”。渐次抵达根本之“重”。“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明白世间形而上与形而下的道理方法后,“学而时习之”,进行“亲民”的实践,其理与事功在根本上均以“至善”为“重”,通过“内圣”达到“外王”。其步骤是“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有所得”,其重点在于“抱一,能无离”,关键在于得一,“彼尧舜之耿介兮,固中道而得路”,“是以圣人抱一为天下式”,以不同目标的“重”为心灵修养的目标,逐步成就平凡或伟大的事功。只有真正达到道之所在,也就是“重”中之“重”的圣人,方能“从心所欲而不逾矩”。
2.人格确立之“重”。一是方向之重,二是程度之重。君子以“道”为根本,以人生目的、态度、信仰的确立为根本,而非以利害、钱财、职务等外在的条件为根本。以外物为人生根本,则此种根本将永无重心,但世人恰恰乐在其中。孔子四十“不惑”,孟子其时也“不动心”,为何?其“重”皆已生根矣。当一个人对人生之本源、目的、意义、使命都了然于胸,还有什么疑惑的东西呢?如此,人生处处皆是学问,处处均可以根本之道进行价值判断,安善改过,与友融融,学问自然巩固。人应找到自身本性中所应有的那一个方向,如此,逸气、才气、汉子气向该方向使力,不管所达之“重”的程度几许,总可倍显力量,不致虚度人生。
3.人心妙用之“重”。一是觉悟,二是功夫。儒家从王阳明“致良知”等理论出发,认同心性具备妙用,实际上均借用佛家和道家理论,至于牟宗三将涅檗视为“所”,而非生生之“能”,其中良莠暂且搁置。无论儒、道、佛,均在心之研究和体用上层层用功,每一层都有其侧重,但入门功夫则不外乎静,包括天主教也有“避静”之功课,“静为躁君”,“不欲以静,天下将自定”,撇开“我心具足”、“心外无物”的唯心主义观念,在浮躁的社会,“非宁静无以致远,非淡泊无以明志”,在浮躁的心中加一个心的称砣,越是浮躁,越是要沉得住心气,辩得清是非,看得清方向,“不和同而随俗,不厚古而薄今,不模仿以求名,不依违而寡实”,“所以能以弱胜强,以轻致重也”,而“同乎流俗,合乎污世,则不可以人尧舜之道矣”,这是以静为“重”的妙用。此外,在学习、人际、情绪等方面,根据实际情况,寻出“重”来,对提高修养、改善环境、加快进步都具有直接而又关键的作用。
三、客观致用之“重”
有分则有“重”,识“重”,善“重”,持“重”,经世致用不可须臾离也。
1.善识永恒之“重”。蒲公英虽轻,必倚其重而落地生根,植物尚且法地,人更须尊重客观规律。然而规律是否客观,则不是以人主观意志为转移的。如何评判这些“重”的价值?只有放在更久远的历史长河中去考察,那些符合最根本伦理道德的人才是最值得敬重、最具永恒光辉的。人类社会产生的种种现象多矣,评价多矣,特别是在浮躁的社会,“专家”们打着还原历史本来面目、尊重人陛的旗号扭曲价值观,使人失去对生命的终极意义的探索和追问,不得“各复归其根”,他们难以尊重社会自然的伦理,无力也无心“复命”,这不是“深根固柢,长生久视之道”。
2.善用经世之“重”。世之大用为经世,如何找到社会国家之“重”:其一,道之理上,重为轻根,老子给出的答案是“大国者下流”,“高以下为基”,基础扎实,谦冲方能“不二”,“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其二,道之用上,近为远根,“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徕之,既来之,则安之”,孔子谈的修文德,经孟子发挥而提炼出王道的观念,后人理想之,以内修王道为重;其三,用之政治中,民为君根,君主专制社会将民比水,称“君为轻,民为重”,而民主社会更应踏实“行行重行行”。社会国家之“重”不仅仅在政治,同样体现在文化、生活、生态等各个环节。近观远望,每一时代巨变之际,均有非常之重点,拿捏不准,“举轻若重”,繁华成虚幻,拿捏准了,“举重若轻”,则开太平之世道。
【参考文献】
【1】陆象山,王阳明.象山语录阳明传习录【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