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随着解构主义翻译观被介绍到中国,国内诸多翻译学者对其的态度极尽赞赏有之,全盘否定有之。它所倡导的理论思想极大的颠覆了传统翻译观,引发了国内翻译界的大讨论。然而其中大部分学术论文是从译者的角度来分析解构主义翻译观。本文试图以读者的角度来谈一谈德里达解构主义翻译观的是与非。
【关键词】解构主义;翻译理论;德里达
一、德里达解构主义翻译理论
德里达解构主义翻译理论主要可归纳为:延异、播撒、印迹以及增补这几个关键词。德里达所提出的“延异”概念,指出了原作和译文在时间和空间上的差异。首先,译文在时间上迟于原作,从空间来讲译文对读者来说是处于在场的角色,而原作却是缺席的。“延异”说明了原作与译文在时间上的“延”和在空间上的“异”,原文赖以生存的时间和空间发生了变化,因而译文永远无法再现原作。译文的内容往往只是替代原文所指的能指,因而能指和在场与所指和缺席体现了时间以及空间上的延异关系。译者的任务就是正确的认识语言之间的差异和文字的特定表达方式。其目的不在“求同”,而在于“存异”。同时,构成文本的文字也并不表示任何中心意义,它们就像种子一样,四处“播撒”,使得文本的意义处于一种流动之中。翻译本身是实践着能指与所指之间的差异。人们从符号中寻找意义时所得到的不过是能指的能指、解释的解释。语言的本质就是在具体语言之间在差异中被把握,因而翻译的本质就是呈现差异。
德里达利用“印迹”这个概念要说明的是,所谓的原文也不过是对某些更早文本的吸收、总结或改写。德里达把写作看做翻译的过程,认为其是对作者思想、意图的翻译。而这些思想和意图也并非都是新信息,它们包含其他文本的“印迹”。因而传统翻译试图把握作者意图的想法是不可取的,作者的意图总是从一个“印迹”被牵引到更多的“印迹”,具有不可把握以及难以追溯性。因此试图寻找原文的确切意义是永远不可能完成的工作。我们看到的当下不过是“印迹”。印迹是其所是,又是其所不是。是其所非,非其所是。既在场,又不在场,超过了对立的或辩证的二元逻辑【1l。一个文本由各种印迹组成,这些印迹又来自其他印迹,同时也向其他印迹开放。
德里达认为译文并非复制或传递原文的意义和信息,而是有义务对原文起到“增补”的作用。译作可以是原作的补充,甚至于提升。这个理论彻底打破了原作的权威性,使译作从原来的附属地位中解放出来。译文在保留原文中他者因素的基础上,对原文进行“调味,提味”、“上升,升华”以及“扬弃,更替”。德里达反对译者为了取悦读者而将译文本土化,作为翻译文本要突出原作中“他者文化”的地位。译作应使原作在保留身份特征的同时又获得新的生命力。
二、解构主义翻译理论对读者的影响
译文的读者从阅读目的来看可以划分为以下几个群体:以研究理论为目的的专家学者;以学习为目的的学习者;以欣赏为目的的普通读者。
以研究为目的的专家学者这个群体可以说是双语的专家,他们精通目的语和原语,在阅读译作时往往以专业的眼光去看待译文,因此对译作的优劣更有发言权。然而如何来评判优劣?判断的标准是什么?杨晓荣在《翻译批评导论》一书中,根据侧重、起源、理论特征及影响程度,把以往有关翻译标准的各种理论归为:信达雅与三原则;神似、化境与文学翻译创造性理论;对等论;功能主义翻译标准论;以哲学观念和哲学方法为基本特征的翻译标准论。
解构主义的翻译标准是什么?这个问题如同解构主义理论本身一样,一直是国内外学者争论的话题。其代表人物德里达也没有明确提出解构主义的翻译标准。解构主义者认为每一个文本的意义都是开放的,构成文本的语言符号只有在其原出时的意义才是确定的。然而人们在试图理解它们的时候,总是需要另外的词去解释和限定。例如:所谓“标准”,即衡量事物的准则。在解构主义者看来无论是“标准”,亦或“准则”,都有其他的语言符号来解释限定它。因此在“标准”或“准则”这样的语言符号中总是隐藏着其他含义。如此看来“标准”也是开放性的,这无疑与传统定义的“标准”的一元性是冲突的。倘若“标准”也被多元化,那无疑会出现专家们自说白话的局面,阻碍翻译理论和翻译批评的发展。我们必须看到的是,解构主义翻译理论确实为翻译工作者提供了新思路、新方法,促进了翻译文化的繁荣与发展。但是也要警惕,以免出现翻译的无政府状态。
文学文本阅读分析一直是中国语文课堂上一个重要课题,其中也不乏对译文的分析。在这类文本分析题中,学生常被要求分析作者的意图或思想。通过分析,学生可提高阅读能力,学习文章的背景知识,了解作家的写作特征。然而依据解构主义者的理论,分析作者意图或思想本身就是一个谬误。德里达认为,作者的思想或意图也许只有在其写作文章的那一刻因为其“所指”是“在场”的状态而被确定,但是这些思想和意图在被接受的过程中无形的被加工了,被接受的内容甚至会多于作者原来的意图和思想。同时,随着时间和空间的延异,加之“能指”的开放性,与“所指”的不在场,使得作者的意图难以还原。要理解作品的意义,只能从作品本身找答案,而想找到作者创作之时的意图只能是徒劳的。巴尔特甚至提出“作者死了”,认为读者的出现意味着作者的死亡。基于以上观点,文学文本分析的很多命题就不再成立了。这无益于学习和把握文学历史特征、文学派别以及作家的写作特点等一系列问题,给文学文本分析制造了一个大难题。
另外,对于以学习为目的的学生群体来说,对各种理论往往没有准确的判断力。解构主义者对译者主观能动性的大力推崇,往往被误读,一些学生把翻译理论中的“求异”看做主观能动性的恣意发挥,从而出现胡译、乱译的状况。要明确的是,解构主义所倡导的“异”并非内容上的异,而是指在翻译中要把握原语和目的语符号的异,两种语言赖以生存的时间以及空间上的异。
解构主义翻译标准的多元化,流动性以及对传统理论的颠覆确实让以学习为目的的群体无以适从。从文学欣赏角度来看,解构主义提倡保留原文的语言和文化差异,反对译文的本土话。这样的“求异”理论无疑为读者提供了广泛的视野。依据接受美学理论,每个读者在选择阅读文本前,都有一个“期待视野”,尧斯指出“一部文学作品即使它以崭新面目出现,也不可能在信息真空中以绝对全新的姿态展示自身。”这与解构主义者提出的“印迹”理论极其相似,即现有文本总是对从前一个或若干个文本的总结、吸收以及改写。解构主义翻译确实为目的语带去了新的元素,丰富了文化和语言。另外,解构主义者所倡导的“增补”,意即对原作的“调味,提味”、“上升,升华”以及“扬弃,更替”,无疑提升了原作的生命力,使读者领略到更多文学风采。
解构主义者认为译文是原文的来世,译文使得原文的生命得以延续,甚至认为译文比原文更富生命力。他们认为译者在翻译过程中要充分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和创造力,来挖掘原文中所隐藏的意义,从而赋予原文以新的生命。然而,不可否认的是,一部文学作品的历史生命也不能缺少读者的能动参与。解构主义者并没有把读者放在一个重要的地位,其理论奠基人本雅明极力反对以读者为中心的翻译思想。实际上,读者在阅读译文时,也是对译文的再加工过程,完全无视读者也是不可取的。
三、结语
翻译在人类发展史上有着悠久的历史,解构主义翻译观作为新兴的翻译理论并不具备完整的思想体系。无论是从译者角度来看,还是从读者角度来看,解构主义翻译观都有其积极性和局限性。因而对其应抱有谨慎的态度,过度否定或全盘接受都不可取,还需在实践当中继续摸索和探讨,批判地继承,这样才利于翻译理论的发展。
【参考文献】
【1】单继刚.德里达:翻译与解构【J1.世界哲学,2006(1):61.
【2】杨晓荣.翻译批评导论[M].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2005:106.
【3】王东风.解构一忠实一翻译神话的终J】_中国翻译,2004(6):7.
【4】尧斯,霍拉勃.接受美学与接受理论『M1.辽阳:辽宁人民出版社。1987:3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