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空间叙事学研究评述

【摘要】国内空间叙事学经过十余年发展取得了初步成果。本文根据中国知网提供的文献资料和统计数据，对空间叙事学在国内的发展作出大体的发展态势的评价；通过对本领域文献资料的归纳整理以及对具有代表性的文献研读，总结出国内本领域的研究现状；根据国内空间叙事学发展态势和研究现状，对本领域研究情况作出评述。

 

【关键词】空间叙事学；叙事空间；后经典叙事学

 

20世纪末，空间叙事学走进了中国学者的视野。作为一个舶来品，其迅速引起国内学界的兴趣，成为叙事学研究的热门话题之一。空间叙事学是一个很有张力的概念，它的问题域不仅包括“人类的空间意识与叙述活动”之间的复杂关系；还包括“小说、历史、传记等传统上偏重时间维度的叙事文本的空间化问题”，“绘画、雕塑、建筑等传统上偏重空间维度的艺术文本的叙事问题”，“电影、电视、动画等既重时间又重空间的叙事媒体”；除此之外，还有“如中国古代叙事文本呈现出某种空间性特征??这种因文化而带来的空间叙事特征”等等。随着研究的不断深入和发展，空间叙事学的研究内容和内涵也在不断拓展。董晓烨在《文学空间与空间叙事理论》一文中讨论了国外学者对空间叙事学内涵及范畴的不同理解以及不断深化和全面的过程，这个过程至今在国内外都仍在继续。

 

一、研究意义

 

空间叙事学的研究具有重大而深远的意义。自从有了叙事，就同时有了叙事的时间维度和空间维度，只是我们长久以来对时间维度过分关注而忽略了空间的维度。只有时间没有空间不能称之为叙事，也没有任何叙事能超越空间的概念，因此谈到叙事，就不得不谈到叙事空间。空间叙事不是被“发明”或臆想出来的，相反地，它本来就存在，只是从前没有被人觉察到而已。因而，空间叙事学在地位上并不比时间叙事学次要。在理论上，随着20世纪现代、后现代小说的繁荣，各种叙事方式层出不穷。如果单靠时问叙事来分析，难免不够透彻，且有些现象无法解释，而空间叙事学的引入便成为了解析现代及后现代小说的有用利器。在实际上，一部小说之所以存在，人物和情节必不可少，而故事情节和人物活动总是在一定的时空内进行的，其中作为空间的场景为人物刻画和情节发展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除此之外，空间对作者的创作心理也具有巨大的影响。总之，空间叙事是构成叙事的必要条件，而以空间叙事为研究对象的空间叙事学，则是叙事学中不可或缺的一个研究领域。

 

二、研究历史

 

中国知网收录的数据和资料显示，空间叙事学十几年来从无到有，从少到多，研究成果逐年飞跃，这一点从国内空间叙事学成果统计表中可以看出。

 

中国知网显示，其收录的第一篇空间叙事学论文是1996年8月殷双喜撰写的《李帆：城市考古与空问叙事》，至今已有17年。接下来的两年中，空间叙事学销声匿迹。1999年，张世君的一篇题为《(红楼梦)的空间叙事与分节》将空间叙事学引人文学领域，用于研究中国古代文学，由此，空间叙事学研究在国内学术界开始生根发芽。虽然走进中国研究者的视野已有17年之久，但从统计数据可以看出，它在2007年之前发展趋势并不明显，除2005年有15篇论文，其它各年份都只有寥寥几篇。2007年起，空间叙事学研究的发展态势迅猛：短短几年之间，由2007年的21篇，N2Ol1年的84篇，从数量上有了令人欣喜的飞跃，可见空间叙事学研究正在逐渐被国内学术界接受并重视，它的春天才刚刚开始。

 

三、研究现状

 

上文所谈到的第一篇空间叙事学论文是用空间叙事学理论来分析建筑风格，因此可以说，国内对空间叙事学的认识是从建筑学开始的。三年后它又被迁移到文学领域，从那以后，空间叙事学的研究所涉及的学科和领域越来越广泛。

 

纵观知网收录的有关空间叙事学的文献，不难发现近年来其研究内容集中于文学文本研究、多媒体研究、理论研究和建筑学研究方面。其中对文学的文本研究数量最多，达N211篇，占空间叙事学文献总数的58．45％；其次是多媒体研究，共48篇，占13．30％，具体内容涵盖了电影、电视剧、京剧、动画、漫画、字画、报纸、杂志、电视节目等；再次是对空间叙事学理论本身的研究和探索，其数量在40篇左右，占11．08％；有关建筑学的论文也有38篇之多，占10．53％；另外空间叙事学还延伸到了教育、礼仪、宗教、哲学等其它学科，呈现了跨学科研究的趋势。受研究目的所限，本文只讨论文学相关的部分。

 

在空间叙事学理论研究领域，成果最多的首推龙迪勇，先后发表了ll篇学术论文，他的博士论文《空间叙事学》，介绍并分析国外学者在这个领域的研究之后提出空间叙事学的一套基本的理论框架。在该论文中，他论证了空间叙事学在叙事学领域不可或缺的一席之地，在国内率先提出空间叙事与时间叙事共同构成叙事，只有时间没有空间，便不能称之为叙事，因而将空间叙事从时间叙事的身后拉了出来，呈现在众目睽睽之下，介绍给叙事学的研究者；一个学科的理论基础，除了它的存在价值，还有它的内涵以及形式。然而，叙事中空间和时间的关系并不像我们从前想的那样各行其道、平起平坐，相反，时间是构成空间的要件(这里所说的空间，是指抽象的知觉的虚幻的时间)，只有在把握好作品的线索之后，才能找出这部作品的空间结构。龙博士在国内首次划定了空间叙事的基本范畴和内容，为空间叙事学发展搭就了一条不可或缺的理论之梁：他认为空间叙事所指的并不是指现实意义上的空间，而是虚幻的抽象的知觉的空间，从而为空间叙事学的“空间”二字划定了一个基本的范畴，为研究者指明了研究对象，其意义之重大，正如为箭寻了个端正的靶。空间叙事如同时间叙事一样变化多端，龙博士提到空间叙事的几种基本形式——套盒式、圆圈式、链条式、橘瓣式等——如在国内空间叙事学研究的荒原上开辟了一条道路，供后来者循着足迹将此路延长拓宽。他在《空间叙事学——叙事学研究的新领域》同一文中更加详尽地介绍了空间叙事学的国内外研究现状以及空间叙事同时间的关系，与其博士论文相应和，指出2O世纪的现代、后现代小说已经打破了时间的线性规律而具备了某种空间特性，因此叙事学的空间维度的研究变得紧迫而必要。这篇论文从另外一个侧面考查了空间叙事学研究的重要性和价值，以及国内学术界掀起空间叙事学研究的可行性和必然性。龙迪勇博士在空间叙事学领域做出的贡献是无可估量的：他将国外学者在此领域的学说整合、归纳，并介绍给国内的学术界；同时他提出了自己的一系列理论，为中国的空间叙事学奠定了稳固的基石，建构了基本框架。他的若干篇空间叙事学论著为后来者的研究提供了丰富的理论依据。

 

凌逾在《小说空间叙述创意——以西西与略萨的跨媒介思维为例》I7l一文中，发展了空间叙事学的范畴，指出小说的空间叙述不仅指雕塑空间和图像式空间，还应该包括建筑空间，并预言建筑空间叙事将是空间叙事学未来的一大发展方向。这篇论文的发表，无疑为空间叙事学的研究拓宽了道路，在“虚幻的抽象的知觉的空间”的大前提下，将建筑空间也纳入到空间叙事学的研究内容中来，从一个新的角度充实并丰富了空间叙事学的理论，同时也启迪后人，在“虚幻的抽象的知觉的空间”这个基本准则之下，仍有很多新的研究角度值得我们探寻。

 

为叙事学研究阵地舡西社会科等撰写主持人语的付修延也先后四次在该杂志上重点介绍并分析了空间叙事学，向读者介绍了这个方兴未艾的研究领域。他发表在该杂志上的一系列《主持人语》，介绍了空间叙事学的研究前沿，大体概括了本期杂志刊载的空间叙事学论文的基本内容和思想。例~n2oo7年11月期谈到程锡麟的《叙事理论的空间转向——叙事空间理论概述》一文，简要介绍了该文章的主要内容和观点；2008年第4期谈到凌逾的论文、说空间叙述创意——以西西与略萨的跨媒介思维为例》，并对该文章的内容作出了简要评析。《主持人语》成为了《江西社会科等叙事学专栏这一研究阵地的先锋，为更多学者走进空间叙事学、了解空间叙事学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在用空间叙事学理论分析和解读文本方面，张世君的成果尤为可观。张世君先后发表了八篇学术论文，主要采用空间叙事学理论来研究《红楼以及其他明清小说。外国文学方面则呈现出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局面，即各国、各体裁作品均有涉及。从上述统计数字可以看出，用理论工具来剖析文本目前来看仍然是空间叙事学研究者比较热心的研究方式。仅此一项就占国内空间叙事学研究成果的半数以上(详见前文的数据分析)，由于数量之多，不便一一列举，仅以2009年程锡麟发表的一篇题为《论(了不起的盖茨比>的空间叙事》的论文为例，这篇文章从地志空间、社会空间和文本空间三个方面探寻《了不起的盖茨匕》的空间线索，由具体到抽象，由浅显到深刻，逐层递进地分析了空间叙事角度下这本小说反射出的闪光点。对于地志空间，他引用了加布里尔·左伦的观点：处于重构的最高层次的空间，被视为是独立存在的，独立于世界的时间结构和文本的顺序安排；在社会空间层面上，他采用了列斐伏尔对社会空间概念的划分，认为社会空间包括了空间的实践和空间的表征等，并反应在这部小说的文本中；文本空间方面，他借用了约瑟夫·弗兰克的观点，即文本利用“并置”、“回溯”、“闪回”等方式破坏时间顺序，取得叙事结构的空间性。这篇论文成为了运用空间叙事学理论剖析文本的经典之作。

 

四、研究评述

 

在总体趋势上，空间叙事学于20世纪8O年代才兴起，直到20世纪末21世纪初才被介绍到中国。在国内的十几年发展日趋强盛，无论是从数量还是从研究的深度上，都呈现出迅猛的发展势头；很多分支领域，如跨学科研究方面，还在起步阶段，发展的空间非常大。在可预见的未来，空间叙事学的研究内容和方法必将更广、更深。

 

在研究阶段上，目前国内的空间叙事学研究虽然在内容上已经铺开，呈现出理论研究、理论结合文本、理论结合多媒体、理论结合其它学科等分支，但是各分支的研究还处在对外国空间叙事学研究的“舶来”阶段，大多数学者在研究中都依赖外国学者的空间叙事学理论，或是对国外学者的研究作归纳总结，而很少见到本国学者提出的系统的理论。当然，空间叙事学在中国生根发芽不过短短十余年时间，现在正处在引人国际前沿研究成果时期，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国外空间叙事学理论在国内有了足够铺垫之后，国内的空间叙事学理论也必然会生发出勃勃生机。

 

在研究的切人点上，国内的研究还停留在对空间叙事学的内容和涵义，以及空间与时间的关系，或叙事空间研究的重要性的讨论，可见仍然在为空间叙事学搭建理论框架、奠定理论基础，找寻本领域存在和发展的合理性，鲜见更深入系统地为理论框架建构具体内容的言论。

 

经典叙事学的发展成熟为结构主义叙事学创造了条件，而结构主义叙事学又孕育了空间叙事学，在国内叙事学的研究领域里，空间叙事学仍然是比较年轻的一个分支。但是空间叙事学在国外有着深厚的研究基础，并且在国内有若干领军人物在研究前沿开拓阵地，越来越多的研究人员加入到这个领域中，使得国内的空间叙事学成为叙事学领域的一颗璀璨新星。

 

【参考文献】

 

【1]龙迪勇．空间叙事学【D】．上海：上海师范大学，2008．

【2】董晓烨．文学空间与空间叙事理论[J]．夕国文学，2012(2)：117—123